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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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薰漾郡主的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算是看出來了, 渝家的人沒一個會說話的。
渝也這是在拐彎抹角地說她年齡大？
她皺著眉頭看去，目光滿是不滿，但眸光落在渝也身上的時候, 眼神怔住。
最近, 盛京城裏有重新刮起了武舉之風，孔武有力的俊美男子重新進入盛京城裏。以前盛京城裏的男子打扮得比姑娘家還要文弱白皙, 但是近來風氣有所轉變，像是渝也這種劍眉星目的世家公子就很有市場。
薰漾郡主本來是要生氣的, 但是看著渝也的模樣, 又瞧了瞧他足足比自家前夫高出不少的個頭 , 心裏頭的那點怒氣頓時煙消雲散。想著以前那人總在她跟前誇獎孟昭寧, 她如今可要好好報覆回來！
想到這裏她的表情頓時轉變, 語氣也變好許多, 眸光盈盈, “本宮還不知道渝小將軍要來, 快叫人設座, 聽聞渝小將軍前不久還在忙軍中的事宜，分身乏術。能抽出身到訪冬宮宴，實在是很給本宮面子，看來渝小將軍還是念舊的人, 到底還是顧及我們的同窗之情。”
薰漾郡主的聲音柔弱嬌嫩，聽的人骨頭都要酥了。她曾經也是一個美人，但是如今年歲漸增，她的年齡增長上去以後, 依舊扮做嬌憨可愛的樣子, 不打算改變年輕時的穿衣打扮風格，連口脂都仍舊要選最粉嫩的顏色。
加上周圍的人刻意迎合, 她依舊覺得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無數，只要她想，就能有人為她著迷。她看著渝也的目光柔和許多，還以為是他不好意思，低頭捂嘴笑笑，便很是善解人意地道，“既然世子都說不是，那就不是罷了。”語氣委屈。
渝也倒是隨意，他直接讓人把椅子放到孟昭寧身邊，對她的情緒沒有絲毫反應，“是薰漾郡主記錯了，我們的確不是同窗。”
阿朵雅唏噓兩聲，道，“人家都說啦不是啦，什麽娃娃親的，郡主可莫要再潑臟水哦，是吧？”
烏沈不接話，只是費力扯開她貼著自己衣襟的手。
薰漾抿了抿唇，只覺得這一群人真是油鹽不進。
文柳柳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最中央的空位置，她的眸光流轉，又落到渝也臉上。早已聽聞渝小將軍能征善戰，帶兵打仗是個好手，但是沒想到模樣的確俊朗。劍眉星目的、眉眼好看得像是畫中人。
她想起文丞相的囑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將目光放到孟昭寧身上。她的模樣倒是不賴，但是看著皮膚白皙得過分，聽說身體不是很好。她的眸光動了動，和丫鬟囑咐幾句，準備起身回到後廂房去換衣裳。
冬宮宴來的都是些青年才俊。
大家年齡相仿，三兩句話就聊開了。薰漾起身一桌桌地敬酒，說是要代表渝貴妃盡地主之誼。等酒敬到渝也這裏，她看著他的模樣，眼裏流露出驚訝之色。
這近看可比遠看好看多了！
他的眼睛又亮又呆，可愛極了。
她立刻拿起一杯酒，笑著道，“世子不記得我，我可是記得你的。當時長輩們說定娃娃親，你承認不承認有這件事？”
烏沈立刻看向孟昭寧，她依舊情緒平靜，看似沒有什麽反常。
阿朵雅則是笑笑，笑顏如花好看，聲音像是黃鸝鳥婉轉動聽，唯獨說出來的話卻不合薰漾的心思，“郡主老是扯那些小孩子過家家做什麽？現在你已經和離了，人家已經成家了，說來說去也無益。”
薰漾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道，“世事變遷，誰知道往後會怎麽樣呢？也是造化弄人，若我再在盛京城呆上兩年，說不定就遇到小世子了呢？到時候又是另一番結局，說不定也會和和美美呢？”
她說這話時，故意看向孟昭寧，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出口惡氣。誰讓她那不成器的前夫君天天在她耳邊念叨什麽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她受了那麽長時間的嘮叨，眼下見到孟昭寧本人了，她自然要讓她感受感受同等的滋味。
再說，要真是比較起來，論及身份地位，她哪一點不如孟昭寧？為什麽現在京城裏這麽多人都向著她。
要是真的按照長輩們的意願，她當時應該和渝也定親吧，現在的世子妃是她才對。過往的記憶已經太過久遠，薰漾也不記得到底是不是和渝也有過一段娃娃親往事。但是看著渝也的模樣，三杯酒下肚，她越發覺得就是娃娃親就是他。
“世子莫非是不記得這段往事了？”薰漾皺皺眉，將酒杯舉到他跟前，看著他的眸光笑意盈盈，“元宵佳節，當時很多人都，還有丞相家的文柳柳小姐也在，你要是不記得，我們可以找她作證呢。”
渝也費勁巴拉想了半天，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個事，這都多久了，你還記得？”
薰漾又看看孟昭寧，看她垂著眼眸，像是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像是被隔絕在他們的專有記憶之外，她才心滿意足道，“世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來，本宮敬你一杯。”
酒撒到了渝也身上，她要拿手帕給渝也擦拭。
渝也連忙後退三步，趕緊和她隔開距離，“不用，我去換個衣服就好。”
阿朵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挑了挑眉，湊到孟昭寧身邊，“你的男人好像蠻招蜂引蝶的哦，成家立業了都有人明目張膽地對他獻殷勤的，世子妃你也不管管？”
孟昭寧倒是依舊面上不見任何反常。
她依舊眸光沈靜，順便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茶杯中倒影出她自己的倒影。
“誒——你們有沒有聽說瑞王新娶的那房美妾？那長得真是個如花似玉，柔弱無骨，一個眼神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不是說瑞王不近女色嗎？都說他身邊既沒有通房，也沒有外室，前些年娶的王妃都是順應家裏的安排，他好像沒這方面的事兒啊。”
“那是沒遇到漂亮好看會來事兒的！你不知道吧，瑞王去年替他弟弟參加冬宮宴，吃酒的時候酒水撒到衣服上，他去後面換衣服，就這麽會兒功夫，一個漂亮的宮女就把他迷住了，那頓飯結束他都沒回來！沒過兩日，他就把人家八擡大轎娶進門啦。”
“想不到他還有這風流韻事呢？看著挺坐懷不亂呀。”
“誰知道呢？”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說來說去都是東家娶了新媳婦，西家和夫人在鬧和離。孟昭寧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聽到了不少八卦。她看著位置空空的渝也，下意識擡眼望了望他離開的方向。
又抿了一杯茶。
渝也換好衣服，回去的路上撞到一個端著熏香迎頭迎過來的宮女。
那女子不聲不響，走路不看路一般，悶悶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還不等渝也開口說什麽，她就急匆匆離去。
或許是哪個宮的宮女，急著給主子辦事。
他看了看自己被撞濕的衣裳，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折回去。
等渝也再次回來，冬宮宴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烏沈不勝酒力，被灌了兩三杯梅花娘，已經頭暈腦脹地倒在了阿朵雅懷中。渝也剛要去把烏沈順路帶回去，阿朵雅就扔給他一個“你不要多管閑事”的眼神。
孟昭寧已經上了暖轎，準備回城。
渝也二話不說也鉆進暖轎，看她乖乖坐著，他心裏莫名其妙就特開心，忍不住也湊過去。他都半個月沒見著她了，做夢都想挨著她。
誰料渝也剛坐過去，孟昭寧的鼻尖就聞到一股莫名的香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微微皺眉，下意識就往旁邊移了一下，和他拉開些距離。
渝也眨眨眼，不明所以，他又緊緊跟過去，孟昭寧又往旁邊移了一下，再次拉開距離。
她這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坐著？
渝也皺皺眉，本想再次靠近，但一想著她背著自己來參加冬宮宴，如今還碰都不要他碰，他心裏越想越煩悶，索性也不過去了。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沈默著回到家，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
“去洗澡吧，洗幹凈了再回來睡覺。”孟昭寧輕聲說到，順帶遞給他換洗的衣服。
渝也悶著臉接過衣裳，一言不發去洗漱。
他泡在池子裏，泡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熱水泡成了涼水，就是不起身。他都沒有找她理由呢，明明知道冬宮宴是個世家小姐和公子們相看的宴會，她還要到哪裏去！要是他在漠北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了，可是他現在還在盛京城！
渝也用手狠狠地拍打了下水面，咬牙切齒越想越不是那個事。他都還沒生氣呢！為什麽孟昭寧先不理她？
他在軍營都快足足一個月了，每日都想念她，還想方設法給她弄那麽多好吃的。但是她個小白眼狼根本就不在意，吵架了連哄都不哄他！如今他厚著臉皮主動來宮裏找她，孟昭寧卻翻臉不認人就遠離他！
以前還能抱抱她呢！
現在，連挨著她都要躲。
莫不是嫌棄他最近在軍營裏邊變得糙了。
可是不能呀，他怕孟昭寧哪天突然到訪，所以他每天都有乖乖洗澡的！
渝也想到這裏，忍不住聞聞自己的手臂，沒有聞到任何不好的味道，相反，還香香的呀。他又煩躁地拍打了下水面，等水冷的不行的時候再慢慢起身，不情不願地換好衣裳，邁著拖拖拉拉的步伐，冷著一張俊臉往房裏走去。
房裏已經熄燈了。
她估計早就洗完了。
渝也悶悶地從小床上抱著一疊新被子，鋪在她身邊，自己將被子一卷，悶著頭睡覺。可是渝也翻來覆去沒有進入夢鄉。
外面的月亮很亮，亮得他睡不著啦！
街上打更人的聲音也很響，“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怎麽今晚說的格外的大？
他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皺著皺著，突然起身往旁邊一撲！渝也翻身，將孟昭寧的雙手往上一扣，緊緊按住她的胳膊，“你為什麽不理我——”
話音還沒落地，他就發現異樣。
她的臉好紅！
明明是冬天，她的臉卻熱得發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渝也一把將她從被子裏撈起來，果不其然，領口衣裳都已經汗濕，薄薄的中衣貼合在肌膚上，他立刻擦了擦她臉頰上的汗，誰料剛伸出手，她立刻把臉轉向一邊！
這是碰都不想讓他碰了？
渝也懸空的手半天沒有著落，他還不知道他的這位名門閨秀夫人這麽倔強？和他鬧脾氣，鬧得她自己這麽不舒服，連吱一聲都不肯。
“你……”渝也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他帶兵打仗都沒這麽憋屈的時候。他壓低身子，重新調整語氣想要好好和她說話，但不經意間聞到了她脖子間散發的香味，他莫名其妙不自覺道，“你好香呀。”
這香味好熟悉。
渝也回憶半天沒有回憶起來。
“世子謬讚了，你也很香。”孟昭寧回過神，覺得控制著自己思緒的那股力量弱了些。她看向渝也，皺著眉推了推他的肩膀。
可她的力氣太小了。
根本推不動，她這兩下力道不僅沒有把渝也推開，反而將他越推越近，“是嗎，我怎麽沒有聞到？”
“有，你肩膀上就是有異香。”她不用這些香料，渝也身上的香味自然不是她的。
“啊？”渝也懵懵地看著她，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他真沒有聞到有什麽味道，即便是有，剛剛那個長達一個時辰的冷水澡也給泡幹凈了。可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麽香，那就只能是在宮中的時候，自己被那個急匆匆走路的宮女撞了一下。
香料灑在了他的肩膀上，浸濕了布料。
渝也瞇了瞇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孟昭寧倔強的小表情。他這麽長時間，就沒見過她露出這般生動情緒的模樣。
如今見了，渝也思前想後莫名心情大好。
他唇角勾了勾，按著她手臂的力度不減反增，笑意盎然地在她耳邊問道，“昭寧是覺得我身上有別的女子的香料氣息，所以不想和我抱抱？”
“不是！”她立刻否認。
她不在意渝也衣裳上到底有沒有別的女子的香氣。
她不在意。
孟昭寧皺皺眉，想著感情之事太過煩憂，她不想為這個煩心。但是在冬宮宴上，渝也坐到她身邊的那一瞬間，她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陌生的香薰味，瞬間心下就有一絲莫名煩躁。連她自己都弄不懂這種奇怪的情緒從何而來。
像是只小貓似的。
渝也用一只手扣住她的雙手手腕，騰出一只手摸摸她的下巴。她自然那是搖頭不讓渝也撓癢癢，但是越躲，渝也越來勁。
要是她是一只小貓，一定是只雪白毛發的可愛小貓，她現在尾巴肯定在煩躁地一甩一甩的，也不是很想搭理他。
“你笑什麽？”看著莫名其妙大笑的他，孟昭寧心裏那一絲煩悶加重了。
“越來越像了。”像一只倔強的小貓咪。
渝也揉揉她的臉，額頭與她相抵，輕聲道，“我沒有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那是我換衣服的時候，剛出門，就有個宮女急匆匆地路過。她手上端著一個小香爐，香爐裏的灰灑了我肩膀上不少。說不定那宮女還是我姐姐旁邊的，趕明兒你去她宮裏聞聞，看是不是同一個味道，可莫冤枉了我。”
孟昭寧這才拉回眼神，悶悶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明顯的情緒，這還是第一次渝也這麽明顯地看懂她的情緒。他突然覺得很開心，笑了笑。
“真的。”他輕聲道，輕輕給她捋了捋頭發，“莫要為這個生我的氣。”
“那薰漾郡主呢？她和世子是娃娃親嗎？”她想了想，不想和他為了這些事鬧得幾天不愉快。但按道理來說，她不應該為這些事不開心，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心裏的確是有一些不開心了。
哪怕只有一些些。
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情緒。
“怎麽可能啊。”渝也的眼裏已經流露出幾分驚喜。他看上去半點都沒有被冤枉被問得煩躁的情緒，他眼裏的開心顯而易見，“她不是我的同窗，她說的那個訂婚宴倒是確有此事，但是因為不關我事，我都要忘了。”
孟昭寧瞇著眼。
渝也輕輕撞了撞她的額頭。
“那是有年元宵節，盛京城裏的世家的長輩們都聚在一起，酒過三巡，開玩笑說要來個娃娃親，讓我們這些孩子自己去選中意的人。”渝也笑笑，“就這，沒別的。”
“哦。”她垂下眼眸，也不再多問。
但看她那個小模樣，渝也立刻道，“得得得，我都告訴你。”
“當時很多人都選了文柳柳和薰漾，再要不就是關系好的青梅竹馬。我剛從漠北回來，我根本不認得他們，自然沒選她們。也……沒有人選我，我就在那裏傻站著。”渝也很是不想回憶這番往事，但看孟昭寧的眼神由煩躁變得有些笑意，他覺得也值。
“那你在聚會上怎麽不說？”
“我怎麽說啊，我也要面子的夫人。”渝也驚訝道，“當著那麽多人，我說不是這樣的，我小時候沒人選，大家都不想和我玩，一定是郡主你記錯啦，這樣嗎？”他搖搖頭，“不太合適吧，你男人我現在好歹是個渝家的小將軍，以後傳出去我還怎麽在戰場上面混？”
看他這費力解釋的模樣，孟昭寧的眼神這才和善許多，“哼。”
她輕輕“哼”了聲，終於沒有剛才那般委屈失落的語氣了。
“好啦，該你說了！”渝也可還沒忘記這茬，“你為什麽在冬宮宴上，這個宴會說是大家過年了要聚一聚，實則是年輕男女相看的宴會。你在盛京城中這麽多年，難道這點不比我清楚嗎？”
“不比你清楚。”孟昭寧說的是個陳述句。
“你可是孟家的大小姐，這種聚會——”
“孟家家道中落，我從沒有參加過。”她不知今晚吃錯了什麽藥，說起這些話來倒是非常坦誠。
渝也：“……”
“行，你可以。那我找我姐姐去，她都知道你嫁給我啦，還要給你發請帖……”
說著說著，她的頭又暈了。
又是那種酥軟無力的癥狀，孟昭寧的輕輕喘著粗氣，額頭再次浮現細汗。
這回渝也終於記起來了。
居然是子夜國的沁魂香。
子夜國除了盛產黃金珠寶，還盛產香料。這種沁魂香更是他們的香中珍品，只要一聞，身體虛弱的人會渾身酥軟，被下香者控制，一般為女子或者細作所用。
渝也以前聞到這種香，但是因為他內力深厚，細作身上的這種香根本對他不起作用。但是孟昭寧身上的香難道不一樣嗎，為什麽他識別出來是這種香料以後，瞬間他覺得腦袋發暈，理智都要崩潰。
渝也真的要舉得腦袋暈了，他用盡力氣維持著自己的理智，但是可能是這香太厲害了。他忍不住垂眸蹭了蹭她的臉頰，慢慢慢慢地吻了吻她的側臉，很蜻蜓點水的一下，生怕她逃離他的懷抱。但吻著吻著，唇角步步為營已經咬上了她的唇瓣。
他不知道原來她的唇瓣這樣軟。
原本夢裏不夠真切的場景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生動，腦海裏假想千遍都不如吻她一遍。真是一碰就要讓他最後的理智崩潰。
孟昭寧瞬間察覺到了異樣。
她瞬間警惕地看著渝也，眨眨眼，一雙漂亮的眼瞳裏蘊藏著些許懼意。
“我想要親親你，不要躲我，好不好呀？”眉眼彎彎，眼神亮晶晶的，俊朗的容顏呈現大大的笑意，語氣誠摯，神情非常之可愛。
孟昭寧此時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原來她也有被美色所俘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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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漾郡主的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算是看出來了, 渝家的人沒一個會說話的。
渝也這是在拐彎抹角地說她年齡大？
她皺著眉頭看去，目光滿是不滿，但眸光落在渝也身上的時候, 眼神怔住。
最近, 盛京城裏有重新刮起了武舉之風，孔武有力的俊美男子重新進入盛京城裏。以前盛京城裏的男子打扮得比姑娘家還要文弱白皙, 但是近來風氣有所轉變，像是渝也這種劍眉星目的世家公子就很有市場。
薰漾郡主本來是要生氣的, 但是看著渝也的模樣, 又瞧了瞧他足足比自家前夫高出不少的個頭 , 心裏頭的那點怒氣頓時煙消雲散。想著以前那人總在她跟前誇獎孟昭寧, 她如今可要好好報覆回來！
想到這裏她的表情頓時轉變, 語氣也變好許多, 眸光盈盈, “本宮還不知道渝小將軍要來, 快叫人設座, 聽聞渝小將軍前不久還在忙軍中的事宜，分身乏術。能抽出身到訪冬宮宴，實在是很給本宮面子，看來渝小將軍還是念舊的人, 到底還是顧及我們的同窗之情。”
薰漾郡主的聲音柔弱嬌嫩，聽的人骨頭都要酥了。她曾經也是一個美人，但是如今年歲漸增，她的年齡增長上去以後, 依舊扮做嬌憨可愛的樣子, 不打算改變年輕時的穿衣打扮風格，連口脂都仍舊要選最粉嫩的顏色。
加上周圍的人刻意迎合, 她依舊覺得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無數，只要她想，就能有人為她著迷。她看著渝也的目光柔和許多，還以為是他不好意思，低頭捂嘴笑笑，便很是善解人意地道，“既然世子都說不是，那就不是罷了。”語氣委屈。
渝也倒是隨意，他直接讓人把椅子放到孟昭寧身邊，對她的情緒沒有絲毫反應，“是薰漾郡主記錯了，我們的確不是同窗。”
阿朵雅唏噓兩聲，道，“人家都說啦不是啦，什麽娃娃親的，郡主可莫要再潑臟水哦，是吧？”
烏沈不接話，只是費力扯開她貼著自己衣襟的手。
薰漾抿了抿唇，只覺得這一群人真是油鹽不進。
文柳柳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最中央的空位置，她的眸光流轉，又落到渝也臉上。早已聽聞渝小將軍能征善戰，帶兵打仗是個好手，但是沒想到模樣的確俊朗。劍眉星目的、眉眼好看得像是畫中人。
她想起文丞相的囑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將目光放到孟昭寧身上。她的模樣倒是不賴，但是看著皮膚白皙得過分，聽說身體不是很好。她的眸光動了動，和丫鬟囑咐幾句，準備起身回到後廂房去換衣裳。
冬宮宴來的都是些青年才俊。
大家年齡相仿，三兩句話就聊開了。薰漾起身一桌桌地敬酒，說是要代表渝貴妃盡地主之誼。等酒敬到渝也這裏，她看著他的模樣，眼裏流露出驚訝之色。
這近看可比遠看好看多了！
他的眼睛又亮又呆，可愛極了。
她立刻拿起一杯酒，笑著道，“世子不記得我，我可是記得你的。當時長輩們說定娃娃親，你承認不承認有這件事？”
烏沈立刻看向孟昭寧，她依舊情緒平靜，看似沒有什麽反常。
阿朵雅則是笑笑，笑顏如花好看，聲音像是黃鸝鳥婉轉動聽，唯獨說出來的話卻不合薰漾的心思，“郡主老是扯那些小孩子過家家做什麽？現在你已經和離了，人家已經成家了，說來說去也無益。”
薰漾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道，“世事變遷，誰知道往後會怎麽樣呢？也是造化弄人，若我再在盛京城呆上兩年，說不定就遇到小世子了呢？到時候又是另一番結局，說不定也會和和美美呢？”
她說這話時，故意看向孟昭寧，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出口惡氣。誰讓她那不成器的前夫君天天在她耳邊念叨什麽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她受了那麽長時間的嘮叨，眼下見到孟昭寧本人了，她自然要讓她感受感受同等的滋味。
再說，要真是比較起來，論及身份地位，她哪一點不如孟昭寧？為什麽現在京城裏這麽多人都向著她。
要是真的按照長輩們的意願，她當時應該和渝也定親吧，現在的世子妃是她才對。過往的記憶已經太過久遠，薰漾也不記得到底是不是和渝也有過一段娃娃親往事。但是看著渝也的模樣，三杯酒下肚，她越發覺得就是娃娃親就是他。
“世子莫非是不記得這段往事了？”薰漾皺皺眉，將酒杯舉到他跟前，看著他的眸光笑意盈盈，“元宵佳節，當時很多人都，還有丞相家的文柳柳小姐也在，你要是不記得，我們可以找她作證呢。”
渝也費勁巴拉想了半天，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個事，這都多久了，你還記得？”
薰漾又看看孟昭寧，看她垂著眼眸，像是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像是被隔絕在他們的專有記憶之外，她才心滿意足道，“世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來，本宮敬你一杯。”
酒撒到了渝也身上，她要拿手帕給渝也擦拭。
渝也連忙後退三步，趕緊和她隔開距離，“不用，我去換個衣服就好。”
阿朵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挑了挑眉，湊到孟昭寧身邊，“你的男人好像蠻招蜂引蝶的哦，成家立業了都有人明目張膽地對他獻殷勤的，世子妃你也不管管？”
孟昭寧倒是依舊面上不見任何反常。
她依舊眸光沈靜，順便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茶杯中倒影出她自己的倒影。
“誒——你們有沒有聽說瑞王新娶的那房美妾？那長得真是個如花似玉，柔弱無骨，一個眼神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不是說瑞王不近女色嗎？都說他身邊既沒有通房，也沒有外室，前些年娶的王妃都是順應家裏的安排，他好像沒這方面的事兒啊。”
“那是沒遇到漂亮好看會來事兒的！你不知道吧，瑞王去年替他弟弟參加冬宮宴，吃酒的時候酒水撒到衣服上，他去後面換衣服，就這麽會兒功夫，一個漂亮的宮女就把他迷住了，那頓飯結束他都沒回來！沒過兩日，他就把人家八擡大轎娶進門啦。”
“想不到他還有這風流韻事呢？看著挺坐懷不亂呀。”
“誰知道呢？”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說來說去都是東家娶了新媳婦，西家和夫人在鬧和離。孟昭寧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聽到了不少八卦。她看著位置空空的渝也，下意識擡眼望了望他離開的方向。
又抿了一杯茶。
渝也換好衣服，回去的路上撞到一個端著熏香迎頭迎過來的宮女。
那女子不聲不響，走路不看路一般，悶悶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還不等渝也開口說什麽，她就急匆匆離去。
或許是哪個宮的宮女，急著給主子辦事。
他看了看自己被撞濕的衣裳，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折回去。
等渝也再次回來，冬宮宴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烏沈不勝酒力，被灌了兩三杯梅花娘，已經頭暈腦脹地倒在了阿朵雅懷中。渝也剛要去把烏沈順路帶回去，阿朵雅就扔給他一個“你不要多管閑事”的眼神。
孟昭寧已經上了暖轎，準備回城。
渝也二話不說也鉆進暖轎，看她乖乖坐著，他心裏莫名其妙就特開心，忍不住也湊過去。他都半個月沒見著她了，做夢都想挨著她。
誰料渝也剛坐過去，孟昭寧的鼻尖就聞到一股莫名的香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微微皺眉，下意識就往旁邊移了一下，和他拉開些距離。
渝也眨眨眼，不明所以，他又緊緊跟過去，孟昭寧又往旁邊移了一下，再次拉開距離。
她這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坐著？
渝也皺皺眉，本想再次靠近，但一想著她背著自己來參加冬宮宴，如今還碰都不要他碰，他心裏越想越煩悶，索性也不過去了。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沈默著回到家，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
“去洗澡吧，洗幹凈了再回來睡覺。”孟昭寧輕聲說到，順帶遞給他換洗的衣服。
渝也悶著臉接過衣裳，一言不發去洗漱。
他泡在池子裏，泡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熱水泡成了涼水，就是不起身。他都沒有找她理由呢，明明知道冬宮宴是個世家小姐和公子們相看的宴會，她還要到哪裏去！要是他在漠北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了，可是他現在還在盛京城！
渝也用手狠狠地拍打了下水面，咬牙切齒越想越不是那個事。他都還沒生氣呢！為什麽孟昭寧先不理她？
他在軍營都快足足一個月了，每日都想念她，還想方設法給她弄那麽多好吃的。但是她個小白眼狼根本就不在意，吵架了連哄都不哄他！如今他厚著臉皮主動來宮裏找她，孟昭寧卻翻臉不認人就遠離他！
以前還能抱抱她呢！
現在，連挨著她都要躲。
莫不是嫌棄他最近在軍營裏邊變得糙了。
可是不能呀，他怕孟昭寧哪天突然到訪，所以他每天都有乖乖洗澡的！
渝也想到這裏，忍不住聞聞自己的手臂，沒有聞到任何不好的味道，相反，還香香的呀。他又煩躁地拍打了下水面，等水冷的不行的時候再慢慢起身，不情不願地換好衣裳，邁著拖拖拉拉的步伐，冷著一張俊臉往房裏走去。
房裏已經熄燈了。
她估計早就洗完了。
渝也悶悶地從小床上抱著一疊新被子，鋪在她身邊，自己將被子一卷，悶著頭睡覺。可是渝也翻來覆去沒有進入夢鄉。
外面的月亮很亮，亮得他睡不著啦！
街上打更人的聲音也很響，“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怎麽今晚說的格外的大？
他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皺著皺著，突然起身往旁邊一撲！渝也翻身，將孟昭寧的雙手往上一扣，緊緊按住她的胳膊，“你為什麽不理我——”
話音還沒落地，他就發現異樣。
她的臉好紅！
明明是冬天，她的臉卻熱得發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渝也一把將她從被子裏撈起來，果不其然，領口衣裳都已經汗濕，薄薄的中衣貼合在肌膚上，他立刻擦了擦她臉頰上的汗，誰料剛伸出手，她立刻把臉轉向一邊！
這是碰都不想讓他碰了？
渝也懸空的手半天沒有著落，他還不知道他的這位名門閨秀夫人這麽倔強？和他鬧脾氣，鬧得她自己這麽不舒服，連吱一聲都不肯。
“你……”渝也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他帶兵打仗都沒這麽憋屈的時候。他壓低身子，重新調整語氣想要好好和她說話，但不經意間聞到了她脖子間散發的香味，他莫名其妙不自覺道，“你好香呀。”
這香味好熟悉。
渝也回憶半天沒有回憶起來。
“世子謬讚了，你也很香。”孟昭寧回過神，覺得控制著自己思緒的那股力量弱了些。她看向渝也，皺著眉推了推他的肩膀。
可她的力氣太小了。
根本推不動，她這兩下力道不僅沒有把渝也推開，反而將他越推越近，“是嗎，我怎麽沒有聞到？”
“有，你肩膀上就是有異香。”她不用這些香料，渝也身上的香味自然不是她的。
“啊？”渝也懵懵地看著她，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他真沒有聞到有什麽味道，即便是有，剛剛那個長達一個時辰的冷水澡也給泡幹凈了。可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麽香，那就只能是在宮中的時候，自己被那個急匆匆走路的宮女撞了一下。
香料灑在了他的肩膀上，浸濕了布料。
渝也瞇了瞇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孟昭寧倔強的小表情。他這麽長時間，就沒見過她露出這般生動情緒的模樣。
如今見了，渝也思前想後莫名心情大好。
他唇角勾了勾，按著她手臂的力度不減反增，笑意盎然地在她耳邊問道，“昭寧是覺得我身上有別的女子的香料氣息，所以不想和我抱抱？”
“不是！”她立刻否認。
她不在意渝也衣裳上到底有沒有別的女子的香氣。
她不在意。
孟昭寧皺皺眉，想著感情之事太過煩憂，她不想為這個煩心。但是在冬宮宴上，渝也坐到她身邊的那一瞬間，她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陌生的香薰味，瞬間心下就有一絲莫名煩躁。連她自己都弄不懂這種奇怪的情緒從何而來。
像是只小貓似的。
渝也用一只手扣住她的雙手手腕，騰出一只手摸摸她的下巴。她自然那是搖頭不讓渝也撓癢癢，但是越躲，渝也越來勁。
要是她是一只小貓，一定是只雪白毛發的可愛小貓，她現在尾巴肯定在煩躁地一甩一甩的，也不是很想搭理他。
“你笑什麽？”看著莫名其妙大笑的他，孟昭寧心裏那一絲煩悶加重了。
“越來越像了。”像一只倔強的小貓咪。
渝也揉揉她的臉，額頭與她相抵，輕聲道，“我沒有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那是我換衣服的時候，剛出門，就有個宮女急匆匆地路過。她手上端著一個小香爐，香爐裏的灰灑了我肩膀上不少。說不定那宮女還是我姐姐旁邊的，趕明兒你去她宮裏聞聞，看是不是同一個味道，可莫冤枉了我。”
孟昭寧這才拉回眼神，悶悶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明顯的情緒，這還是第一次渝也這麽明顯地看懂她的情緒。他突然覺得很開心，笑了笑。
“真的。”他輕聲道，輕輕給她捋了捋頭發，“莫要為這個生我的氣。”
“那薰漾郡主呢？她和世子是娃娃親嗎？”她想了想，不想和他為了這些事鬧得幾天不愉快。但按道理來說，她不應該為這些事不開心，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心裏的確是有一些不開心了。
哪怕只有一些些。
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情緒。
“怎麽可能啊。”渝也的眼裏已經流露出幾分驚喜。他看上去半點都沒有被冤枉被問得煩躁的情緒，他眼裏的開心顯而易見，“她不是我的同窗，她說的那個訂婚宴倒是確有此事，但是因為不關我事，我都要忘了。”
孟昭寧瞇著眼。
渝也輕輕撞了撞她的額頭。
“那是有年元宵節，盛京城裏的世家的長輩們都聚在一起，酒過三巡，開玩笑說要來個娃娃親，讓我們這些孩子自己去選中意的人。”渝也笑笑，“就這，沒別的。”
“哦。”她垂下眼眸，也不再多問。
但看她那個小模樣，渝也立刻道，“得得得，我都告訴你。”
“當時很多人都選了文柳柳和薰漾，再要不就是關系好的青梅竹馬。我剛從漠北回來，我根本不認得他們，自然沒選她們。也……沒有人選我，我就在那裏傻站著。”渝也很是不想回憶這番往事，但看孟昭寧的眼神由煩躁變得有些笑意，他覺得也值。
“那你在聚會上怎麽不說？”
“我怎麽說啊，我也要面子的夫人。”渝也驚訝道，“當著那麽多人，我說不是這樣的，我小時候沒人選，大家都不想和我玩，一定是郡主你記錯啦，這樣嗎？”他搖搖頭，“不太合適吧，你男人我現在好歹是個渝家的小將軍，以後傳出去我還怎麽在戰場上面混？”
看他這費力解釋的模樣，孟昭寧的眼神這才和善許多，“哼。”
她輕輕“哼”了聲，終於沒有剛才那般委屈失落的語氣了。
“好啦，該你說了！”渝也可還沒忘記這茬，“你為什麽在冬宮宴上，這個宴會說是大家過年了要聚一聚，實則是年輕男女相看的宴會。你在盛京城中這麽多年，難道這點不比我清楚嗎？”
“不比你清楚。”孟昭寧說的是個陳述句。
“你可是孟家的大小姐，這種聚會——”
“孟家家道中落，我從沒有參加過。”她不知今晚吃錯了什麽藥，說起這些話來倒是非常坦誠。
渝也：“……”
“行，你可以。那我找我姐姐去，她都知道你嫁給我啦，還要給你發請帖……”
說著說著，她的頭又暈了。
又是那種酥軟無力的癥狀，孟昭寧的輕輕喘著粗氣，額頭再次浮現細汗。
這回渝也終於記起來了。
居然是子夜國的沁魂香。
子夜國除了盛產黃金珠寶，還盛產香料。這種沁魂香更是他們的香中珍品，只要一聞，身體虛弱的人會渾身酥軟，被下香者控制，一般為女子或者細作所用。
渝也以前聞到這種香，但是因為他內力深厚，細作身上的這種香根本對他不起作用。但是孟昭寧身上的香難道不一樣嗎，為什麽他識別出來是這種香料以後，瞬間他覺得腦袋發暈，理智都要崩潰。
渝也真的要舉得腦袋暈了，他用盡力氣維持著自己的理智，但是可能是這香太厲害了。他忍不住垂眸蹭了蹭她的臉頰，慢慢慢慢地吻了吻她的側臉，很蜻蜓點水的一下，生怕她逃離他的懷抱。但吻著吻著，唇角步步為營已經咬上了她的唇瓣。
他不知道原來她的唇瓣這樣軟。
原本夢裏不夠真切的場景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生動，腦海裏假想千遍都不如吻她一遍。真是一碰就要讓他最後的理智崩潰。
孟昭寧瞬間察覺到了異樣。
她瞬間警惕地看著渝也，眨眨眼，一雙漂亮的眼瞳裏蘊藏著些許懼意。
“我想要親親你，不要躲我，好不好呀？”眉眼彎彎，眼神亮晶晶的，俊朗的容顏呈現大大的笑意，語氣誠摯，神情非常之可愛。
孟昭寧此時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原來她也有被美色所俘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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